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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斯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和敬公主笃定地说道。

　　婉如低泣：“福晋是额附的堂妹, 公主偏信她，妾身明白的。”柳眉轻蹙, 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和敬公主当然不吃她那一套：“侧福晋, 关于你小产之事，本宫有诸多不解之处，需得问问你。”

　　婉如应道：“公主请问。”被下的双手微微攥紧, 手心都出了冷汗。

　　婉如庆幸, 自己准备得很充分。和敬公主的问题，都是她早就有所准备, 早就在脑中将如何答复琢磨了又琢磨, 推敲了又推敲的, 保证天衣无缝。还有实施此苦肉计的那些首尾, 继后也帮她扫得一干二净。

　　不管怎么查, 也不可能查到她身上来。更何况, 谁会怀疑是原本即将做额娘的她，故意摔那一跤，落了她的亲生孩子？

　　但和敬公主就是怀疑了。

　　和敬公主深深地望向继后, 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 您的侄女很有本事, 做事很干净。想找出物证人证来证明哈斯的清白, 看来不容易。”

　　“但是, 虽然没有证据, 事实的真相, 尽管再匪夷所思，我还是明了了。”

　　继后弯弯细细的眉毛微微一挑。

　　和敬公主冷冷地直视婉如，直看得她脊背发凉：“侧福晋, 本宫着实佩服你的坚强。”

　　“初次有孕, 即将成为人母，却惨遭算计，不幸流产。这样的事，对一个女人来说，不啻是大悲大痛。”

　　“然而你，今儿个上午才失了孩子，脸还白着，身子还虚着，但精神头已经挺好了。本宫原本还担心跟你相询小产之事，会触及你不可承受之痛。却原来，是本宫多虑了。”

　　“你很坚强，你很理智，你还有很好的记性，把种种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本宫佩服你，实在是佩服啊。”

　　明褒暗贬。言外之意，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婉如的脸色顿时变了。她赶紧把头垂得很低，不停地抽泣，泣不成声，也就不用说话了。

　　继后咳了两声，替她解围：“婉如这孩子就是太过懂事，总爱逞强。遇上什么事都爱强撑着，也不顾着自个的身子。”

　　和敬公主叹道：“我还记得，二哥去时，皇额娘昏迷一日，大病两月；七弟去时，皇额娘一病不起，不过一年后，就郁郁而终。”

　　“天底下的母亲，大抵都是相同的吧。侧福晋如此作为，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怀疑。”

　　继后眸光微闪：“和敬，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和敬公主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您知道的，皇阿玛和皇玛嬷对侧福晋的印象本就不好。我没有证据，但皇阿玛和皇玛嬷想要申斥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确凿的证据。”

　　“皇阿玛的性子，您应该很了解吧？他愿意相信的，那就是真的。您说，皇阿玛信不信我呢？”

　　继后说道：“你是孝贤皇后的女儿，皇上视你如珠如宝。你的话，皇上从不怀疑。”

　　“行了，和敬你的意思，本宫晓得了。此事到此为止。如你所愿，哈斯的名声不会受影响，本宫亦不会苛责哈斯，就只罚她禁足一月，抄写五十遍《女诫》《女则》吧。”

　　和敬公主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我还想替哈斯讨个恩典，还请您一定答应。”

　　继后皱眉：“你且说来听听。”

　　和敬公主说道：“我大清公主下降，不论是留京，还是外嫁蒙古，为保护公主，皆设有公主府，额附无召不可擅入。若是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关上门，过自个清静日子，也是成的。”

　　“然而蒙古格格入京，则是全然没有额外的待遇。将心比心，物伤其类。哈斯身为科尔沁郡王侄女，相当于我朝多罗格格，经此大事，定是需要个安静平和的疗伤之处。”

　　“正好，我有一处别院，就先让她住着吧，对外只说是探望娘家人。至于以后……等十二弟出宫开府，类比公主府和额队协调会，另给哈斯建个独立的府邸，也是可取的。”

　　继后当然不同意：“你是公主，哈斯只是个格格，哪有可比之处？哈斯是永璂的福晋，他们两个长久分居，不是让人看了大笑话！”

　　还什么以后出宫开府，不会……不会有那一日！开府，那是与皇位无缘的亲王郡王贝勒贝子的事。她的永璂，会一直住在宫里，直到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那一天！

　　和敬公主干脆地退了一步：“那就以为皇玛嬷祈福之名，去五台山吧。”她本就没想过继后能接受她狮子大开口的要求。

　　继后犹豫了一下，点了头：“至多以一月为期。”

　　和敬公主应了下来。到期之后，再想办法就是。

　　日子久了，十二阿哥和哈斯这对夫妻也就越来越生疏了，哈斯在十二阿哥后院存在感也就越来越弱了。以十二阿哥的个性，或许早早就忘了她呢。那些女人们，大概也就不会记起她，算计她了。

　　依和敬公主的想法，是让哈斯与众多的蒙古福晋一样，成为一个空有尊位的彻彻底底的摆设。如此，日子清静了，人也安全了。比起成天陷于后院的勾心斗角里要好得多。

　　和敬公主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地去了永瑆的院落，见到了明玉和哈斯。

　　哈斯的状态不是很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早就睡着了。明玉已经给她请了太医，不过太医还没到。

　　和敬公主撩起床帐看了她一眼，就退了出来，压低了声音与明玉互换了与继后那边的战况和结果。

　　然后，和敬公主才知道，继后、十二阿哥和婉如竟然那么嚣张！对哈斯实是欺人太甚！当科尔沁没人了吗？

　　然后，明玉才知道，婉如的孩子，竟然很可能是她特意弄掉，嫁祸哈斯的？而且，继后十有八/九也是知情的？又或者，这根本就是继后出的主意？

　　明玉早看出婉如的肚子不是太好，很可能挂不住胎，但也只忧心万一有个不好会故牵连哈斯。

　　却是全然没有想过，身为母亲的婉如，会为了害另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就算知晓最终保不住，但亲自动手弄掉，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人心，怎么可以狠毒至此！

　　明玉不寒而栗：“和敬姐姐，哈斯再在阿哥所住下去，肯定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

　　和敬公主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已经想了法子，让她去五台上住上一段日子。”

　　说话间，太医到了。

　　然后，和敬公主和明玉才知道，继后的狠毒，还不至于此。

　　继后的所作所为，远远超过常人的认知。

　　注定活不下来的孩子，她可以牺牲。这个，明玉接受无能，但勉强还可以理解。

　　但是，明明是好好的孩子，健康的孩子，就因为投生在她不喜的儿媳肚子里，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