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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把渔网拖得足够远, 比刚刚放大小草鱼的地方还远一米多之后，姜白芷跟姜黄柏两个人, 几乎同时泄了气, 把绳子一扔，直接摔得往沙滩上一躺。

　　“累死我了……”姜白芷有点想哭。

　　她真的好久没做体力活了啊，没想到只是捞个鱼, 能搞成这样。

　　躺在沙滩上缓了缓, 平定气息后，她才翻了个身, 爬起来, “我看看网里是啥？”

　　滑腻的鱼腥气, 从渔网中传来, 姜白芷第一眼只看见里头有条超大的鱼, 然后发现这次, 渔网的口根本没能顺利收紧，留了个很大的口子。

　　难怪她觉得收回来那绳子的长度不对。

　　因为网里的鱼太大了，所以这张长宽都只有五米多的渔网, 根本收不紧。

　　“我的妈呀, ”姜黄柏也瞧见这么大玩意, 吓得都不敢上前去, “姐, 这么大的鱼, 能吃吗？”

　　“有点像鲶鱼, ”姜白芷凑近看了看，感觉长得有点像巨型鲶鱼的品种，“就是一种巨型鲶鱼吧, 能吃的, 就是这个杀了得马上处理好，不然鱼肉不新鲜会化水，很难吃。”

　　其实鱼肉不新鲜都会化水，也不独独哪一种鱼在这方面娇贵了。

　　“这么大一鱼，宰了怎么可能吃得完啊，就算把杨大哥他们一家人，还有柳大伯、柳二伯、胡伯父全家人都喊来，大家一起吃，都吃不完啊！”姜黄柏看着这大鱼，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捞到这种大玩意，肯定不甘心扔回去的，可他们确实很难吃掉这种大鱼。

　　它的长度都超过大哥的身高了，两米半左右的样子，长得又肥，大概有一百六七八十斤，由于太大了，不好估计重量，只确定肯定比一个普通的男人重。

　　这简直像个鱼怪。

　　姜白芷蹲下来，对着这条鱼叹气，然后回过头，就去拿还在竹筏上的那个鱼篓，无奈地直接往里头偷渡了四条大一点的鲫鱼跟一条大桂鱼。

　　她今天对捞鱼有心理阴影了，真不想再来一次了。

　　“解网吧，把这鱼抖出来。”姜白芷面不改色地做完小动作，才喊弟弟干活。

　　姜黄柏还是有点怂这大鱼，慢慢挪着靠近，看姐姐松开麻绳，让网摊开，“啊，里面还有别的！”

　　刚刚一条超级大鱼占据了姐弟俩的所有心神，他们竟然没注意到大鱼后面还有其他鱼。

　　姜白芷直接跟弟弟联手，把渔网的一边提着，把网里的鱼翻到地面上。

　　“除了这条大鲶鱼，还有两条估计在三斤、四斤重的黑鱼，然后比巴掌长的白条鱼有二十多条，还有一条重三十斤左右的胖头鱼，一条十五斤左右的草鱼，两条七八斤的草鱼……”

　　这么丰富的内容，不怪姜白芷完全提不动……

　　她这时候甚至想对这些鱼吐槽一句：这就很离谱了啊！

　　纵横这条大河多年，她从来都是靠自己随身农贸市场里的存货鱼，才能保证回回有收获带回家的。

　　今天也是邪了门了，第一网还算正常，空网上手，里头全是她自己投放进去的市场鱼。

　　第二网开始出事，来了条七八十斤的大草鱼。

　　她想着，捞鱼十几年，突然运气爆棚，捞到个大鱼，也不稀奇，就再下网一次，想着应该是会继续空网了，方便她投放一些自己需要的鱼带出来，然后就收手回家。

　　万万没想到，这网直接没能提动，好不容易拉回来，居然满的让人心惊。

　　七八斤、十几斤的草鱼已经不稀罕了，三十几斤的胖头也是小玩意，黑鱼、白条就是个添头，那比高壮的成年男人还巨大的巨型鲶鱼，才是真的离谱。

　　姜白芷都不知道这大河里原来还有这种巨型鱼。

　　往年村里组织人在年前捕捞，也没捞起过这种鱼啊！怎么就今天让她给碰上了。

　　她躲开大鱼蹦跶着的鱼尾，一边叹气，一边把体积小的白条跟黑鱼也捡进鱼篓，两条没超过十斤重的草鱼，被穿了稻草绳，直接放在一边，等会直接用手提着就行。

　　剩下还在沙滩上挣扎求生的，是第一网的十二三斤重的草鱼，第二网的七八十斤重的大草鱼，第三网的十五斤重的草鱼、三十多斤重的胖头、还有那个巨型鲶鱼。

　　姐弟俩瘫坐在沙滩上，盯着这些鱼发呆。

　　等小妹姜青黛洗好所有衣服，过来看到这些，沙滩上便又多了一个呆滞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根本没过多久，小弟坐在板车上，被大哥拉着车，带到了姜白芷这里。

　　看着全部傻坐着的弟弟妹妹，还有他们身后的大鱼，姜白术也傻了好一会。

　　“你们这……这是搅了龙宫了？”

　　姜白芷看向大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我差点被这大鱼带河里去。”

　　“赶紧的，我们把这些家伙弄回家处理了吧，不然放死了就不新鲜了。”她站起来，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才拍打干净身上粘的沙尘。

　　她鞋子湿了，赶紧回去烧热水洗洗，不然该受凉了。

　　兄弟姐妹几个，齐心协力，先把最大的两条鱼，先后死死绑在木板车上——幸好姜白术知道是要来运鱼的，提前找了大芭蕉叶，在木板车上垫了厚厚两层，不会把人家板车弄得全是鱼腥气。

　　大胖头鱼用稻草绳穿起来，由三弟手提着，三十多斤的东西，即使还会乱动，他也完全拿得动。

　　十二三斤跟十五斤多重的草鱼，姜白芷一手提一个，鱼篓跟另外两条七八斤重的草鱼，则是被挂在板车上。

　　一家人，回去的一路上，引来村里人的不断侧目。

　　最后到家门口的时候，都有二十多个人聚集过来，等着看热闹了。

　　姜白芷看着这些人，觉得他们来的刚好，“各位叔伯婶娘们，我家捞到的鱼太大了，宰了自家吃不掉，你们谁想吃鲜鱼肉的，随便拿点什么东西来跟我家换。大家尽量用好存放的东西来换啊。”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走了一大半，只剩几个不担当家里事的未成家的小年轻，依然留下来看稀奇。

　　“白芷，你以前也擅长捞鱼，但我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捞到这么大的鱼呢。”有熟悉的姑娘稍微凑近了一些，惊叹不已地看着两条最显眼的大鱼。

　　大鱼甩了甩尾巴，差点溅她一身腥水。

　　“诶你小心着些，别把衣服弄脏了，这鱼还是活的。”姜白芷提醒。

　　这姑娘赶紧退远些，不敢过来了。

　　“今儿算是走大运了，我就是想捞点鱼做鱼汤吃，多捞几网，攒个十几二十条的，放家里水缸养着，接下来一个月都不愁鱼吃了。没想到却捞到了这两个大玩意，要不是我弟他们也在，这鱼我都弄不出水来。”

　　“这鱼太大了，别说你了，我们男的，一个人单干也提不动啊。”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感叹道，“不过，我们也从来没捞到过这么大的鱼。”

　　姜白芷苦笑了一下。

　　她这也是两辈子的第一次、第二次好不好。

　　这板车鱼被拉到姜家前院搁着，姜白芷赶紧把鱼篓里的鱼倒进院里大水缸，先养起来，不然一直这么不管，该放死了。

　　“草鱼怎么办？”三弟把大胖头也慢慢放进去，然后问姜白芷。

　　总共四条草鱼，太占地方了，大水缸里已经放了这么些鱼，加上大胖头，就容不下那草鱼了，放多了，所有鱼都会死。

　　“我本来想着，草鱼能做鱼肉丸子吃的。”姜白芷看着四条草鱼，满脸都是可惜的表情。

　　姜黄柏双手抖了一下，“姐你放过我，这么多草鱼都做成鱼丸，我手跟胳膊就废了。”

　　“没说让你做，”姜白芷叹气，“确实太多了，咱留一条小的养起来，有空做再做鱼丸吧。剩下的，待会看村里有没有人想要，咱给换出去。”

　　“那行。”姜黄柏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下来。

　　“大胖头也别一直搁水缸里，”这胖头实在太大了，跟别的鱼放一起，会让别的鱼氧气不足，“这胖头鱼，做剁椒鱼头或者鱼头汤锅都好吃……”

　　“这样吧，我们明天杀了胖头做鱼头豆腐汤，我来下厨，东云婶子挺爱吃这个。胖头鱼肉给红烧了，这个你来做，然后给柳大伯、柳二伯、胡伯伯、杨家都送一汤碗去，至于鲫鱼，可以养两三天，我来做鲫鱼汤。”

　　姜黄柏点点头，然后忧愁地看着两条最大的鱼，“那这个超大的鲶鱼跟草鱼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想要鱼肉的人都来了，我们现场肔鱼，直接分了。”姜白芷又甩甩胳膊，她今天算是用劲过头了，待会得好好按摩一下，不然接下来几天都不能轻松拿笔写字，“先杀鲶鱼，鱼头没人要的话，我们就把它剁成四瓣，一半做麻辣鱼头，一半做汤。分完鲶鱼，再杀草鱼，草鱼鱼头没人要，也是我们自家吃。”

　　草鱼生命力更强一点，可以排队等着。

　　至于鱼头，这两条大鱼的鱼头，实在都是太大了，不剁成几瓣，都不能正常下锅，其中的肉也不多，估计没人想要吧？姜白芷已经做好自家吃鱼头的准备了。

　　一旁的大哥姜白术看着鱼头叹气。

　　好不容易捞到大鱼，自家却只能捡没人要的鱼头吃，真是可怜，不过鱼头不难吃，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么想着，已经有想换鱼肉的人，带着各种吃的用的东西赶来了。

　　就连村长，也让大儿子带着满满一篮子鸡蛋过来。

　　“大山哥？”姜白术喊了声。

　　虽然两家的姻亲关系已断，但胡大山永远是姜家两孩子的大舅，关系远不去。

　　胡大山直接将一篮子鸡蛋递给姜白术，“这些鸡蛋，换鱼头、鱼尾跟鱼泡，成不？”

　　“成啊，你要的话，不用拿鸡蛋，我直接给你啊。”姜白术要把鸡蛋推还回去，“我们本来就打算要给你家送些鱼肉去的。”

　　姜白芷也跟着说：“是啊，大山哥，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啊，你还拿东西来换，多见外？”

　　“你们愿意送鱼肉就送鱼肉，不过，是我爹想要鱼头鱼尾巴跟鱼泡，所以我才特意跑这一趟的。鸡蛋拿来换这些。”

　　爱吃鱼头的人，就爱极了它的滋味，估计村长胡伯伯是馋鱼头的味道了。

　　至于鱼尾巴，虽然鱼尾刺多，但由于鱼尾是鱼身上活动最频繁的部位，所以鱼尾上的鱼肉更加紧致可口。

　　鱼泡也是部分人喜爱的东西。

　　胡伯伯倒挺会吃，尽都要了这些。

　　“行。”姜白术不多跟这大舅客气，“除了伯父要的这些，另外再切十斤鱼肉给你家。还有些小鱼，你看着想要什么，也捞几条去，放我这也养不了多久。”

　　“诶，好。”胡大山果真去大缸那挑鱼了，看中了只先记住，打算等分好鱼了，再下手捞，免得等太久，把提前捞出来的鱼给等奄了。

　　又等了一会，有三十多个人都挤在姜家院子内外，基本瓜分了两条鱼的大半，姜白术这才拿了菜刀出来，开始肔鱼。

　　姜白芷则是回屋洗漱了一下，换了里面的衣服跟鞋子，外头还是套着已经被河水跟鱼弄脏的衣裳，再系了条围裙，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