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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银宗称病不出, 陈酒要辞官辞不掉,索性拍拍屁.股, 带着许气回了他的灵州。
押送年贡的人选, 最终落到了太子头上。
太子有意亲自前往,但才探了探口风,便差点被会成安帝拿砚台砸破头, 灵机一动, 便将萧子奕推了出来。
他是煊威王世子,与太子交好, 身份不算低, 又与契丹质子交好, 与契丹从无冲突 , 正是会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萧子奕自己也信心满满, 面对煊威王的担忧, 不以为意,“父王,儿子已经长大了, 又有云霓高价为儿子买来的海图, 走水路直达饶州, 必会无事。你看儿子好好地将差使办完回来给你长脸。让那陈酒无话可说!”
煊威王知道陈酒的话对自己这个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儿子有很大的影响, 闻言不再说什么。
不过半日, 萧子奕便带着人到了汴水边。
太子亲自送他上船, 让他好好地风光了一把。
看到河岸百姓对自己露出的不善的目光, 他觉得,定是自己锋芒太露,招了他们的嫉恨。随后, 便释然了。
嫉恨自己的人越多越好, 越证明自己能耐,而不是因为当初退了薛九源的亲便被那群莽夫一口一个软脚虾。
他不喜欢男人婆,追求真爱,有什么错?
难道要牺牲他的爱情去成全薛九源的名声?
一口恶气吐尽,他便回屋歇息。
到了半夜,突然听得吵嚷,不多时有人来敲他的门,船底触礁,漏水了。
萧子奕听得两眼发黑,拎着船工的衣领,“这还没入黄河,你就告诉我船不行了?!”
船工也苦了脸,“就是因为没入黄河,水浅,多暗礁,船太重了才容易出事……”
萧子奕不听那么多,只叫他们马上解决。可不过片刻,水上燃起了火把,船工大叫着往河里跳,“水盗!大家快逃!快逃啊!”
汴水上闹得慌,沧州马骝山上的羊肠汤汩汩作响。
纪南风瞅着大口喝汤的花脸女子,端着碗未喝。
薛九源斜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生得好看,脑子不甚灵光,“我脸上的花结出了果?还是这汤有问题?光盯着我看能饱?”
纪南风轻轻一笑,“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啥子?”薛九源索性放下碗筷,“有话就直说,扭扭捏捏的,和个小娘子似的。咱们的时间不多,吃好喝好,接下来几日,可是把脑袋绑裤腰带上了。”
纪南风闻言,笑出声来,“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只是纪某从来没想到,九爷是个女子。还……”
他的目光在薛九源的面上转了转,意味不言而喻,“如此奇特。”
薛九源看怪物一样地看他,自动撇开了脸上花妆之事,“你听说过我?不是,你听说过我,一定知道我抢亲的事。”
见对方点头,她继续道,“既然知道我抢的是男人了,我是女子不是很正常?”
纪南风一噎,随后笑声更大。
薛九源见他的越来越夸张,觉得还是羊肠汤更贴心,正好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你要是不吃,一会儿便多带些干粮。接下来好几日都喝不上一口热汤了。”
纪南风见她不理自己了,端起碗来,依言吃了几口,“九爷就这么确定,文三爷能得手?”
被人质疑文虎的实力,薛九源自然不能假装没听见,正儿八经地把碗放下,擦干净嘴,“那是我文三哥!”
知道对方对“文三哥”这三个字不了解,她进一步道:“他在我们那里号称浪里欢。最爱的就水,能在水里的憋气半个时辰不出来。凿人船底的事,对于别人来说,难得很,对于他来说。呵呵。”
她笑了一笑,“你等着吧。朝廷的钱都送给契丹了,那船底总不会比契丹的还硬。”
纪南风眼睛发亮,“一年前契丹人船在涞水突然沉了,是你们干的。”
薛九源干笑两声,“再不吃,我都吃了啊。”
纪南风索性放了碗,年到她唇边被拭去装容而露出的细腻肌肤,舀了一勺羊肠汤到她碗里,“你吃,都让给你。”
薛九源懵了片刻,心说自己不过就是说说,这么大一锅羊肠汤,她也吃不完呐,“你真不吃?”
“真不吃。”
薛九源点点头,“真都给我了?”
“都给你。”纪南风笑得像只狐狸,“只要你……”
薛九源没注意听后三个字,得到答案便抬起两人抱的大石锅往锅子那边走,“弟兄们,纪爷豪气,一起来分了它!”
纪南风在她一人毫不费力便抬起锅的时候便愣住了,这会儿回过神来,一面摇着扇,一面揉了揉肚子。一碗都没下肚,腹内空空。
所幸,自己先前盛了一碗,不过看到上面浮起的油花,便知已经凉了。
正打算往火边放放,等热了再饮,却听到急报声。送年贡的船只,沉了河,年贡已经悉数上岸。
纪南风猛地站起来,看向薛九源的眼里烧起了火,“九爷。”
薛九源大步回来,朝他颔首,“我们现在赶往德州,在那里住个十来日,年贡也差不多到了。那时再动手,必无人怀疑。”
他心中雀跃,却还有些许疑惑,“你怎知他们会改走陆路,又怎知他们会按我们以为的路线?”
“从水路出发,到达饶州,要半个月,走陆路,要一个月。建船,至少要半个月。”薛九源笑眯眯的,歪着小脑袋抬眼看他,“若你是那押贡人,你选建船还是改陆路?”
纪南风摇着扇子笑道:“陆路多山匪,水路多水盗,两条路,危险与时间相当。煊威王世子初出茅庐,多有犹豫,所以你又安排人透露出水盗们已经在前方准备的消息,逼得他们走陆路。万一他是个多疑的呢?”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纪爷决定抢贡时,可曾了解过那煊威王世子是怎样的性子?”她自也不止做了这些的动作。
凿船,水盗出现,再加上有意无意的传言,只要不是一根筋到底的蠢蛋,都不会再选择穿过没有朝廷可依的海域,就地改走陆路,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些她都有没必要再说给纪南风听。
纪南风也不再追问。
她大口将碗里的羊肠汤用尽,正见纪南风皱着眉将浮着白油的冷汤喝干,微一愣,咧嘴笑道:“走吧!”
行至半山,纪南风额上便沁出细汗。
他胃有隐疾,方才那一大碗冷汤下肚,胃里如针扎般难受。
一只纤长带着薄茧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手里握着一只牛皮水囊,“喝吧,羊奶,热的。”
纪南风诧异地看她,目光热得让她有些不适。
“方才看到你身边的人想要阻止你了。我就去问了一句。既然有这毛病,就该留意些。”她夺了纪南风手里的折扇,插到他后领,“都要过冬了,还摇着扇,不冷?”
饮下几口热奶,胃里的那种针刺般的疼缓解了不少。纪南风追上薛九源,“你生了颗玲珑心。”
见薛九源看怪物一样地看自己,他好奇道:“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
薛九源觉得这人有毛病,转念一想,似乎了然了,“别扯那些鬼话,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给你多分些。”
纪南风愣了一下,笑得像只欢快的狐狸,“你以为我说这些是为了讨要好处?”
“难道不是?”
薛九源给了他一个“你别想把我当小孩子骗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纪南风跟上,“当然是要好处,不过,要的不是身外之物。”
他说着话,将水囊递给回去,“不知九爷觉得我这马骝山如何?”
薛九源接过水囊,眼中神色不明。默了片刻,笑着将水囊拍回他怀里,“满山的羊味,骚得狠。”
纪南风:“……”
德州地界比他们以为的还要气氛紧张。
纪南风吃了几日冷食,到德州歇了两日才大好,从屋里出来,见薛九源和一女子在院子里争一只扒鸡,停下步子含笑看着。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以雷霆手段独霸易州的山匪头头会是个还保留着孩子天性的女子,爽朗果决又不输于男儿。
他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不过半息就被发现了。
薛九源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过来,让小玉儿给你开副药稳几天,免得坏了我们的大事。”
她抱着扒鸡走远,倒似有意避着他。
纪南风收了目光,对上正在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打量自己的林玉苏,有种见家长的错觉,不自觉地将腰微微挺直了些,“你是阿九的……”
出了马骝山的地界,他们便假装是出行的兄弟,称呼也略有改动。
“家人。”林玉苏收回视线,“叫我玉娘子就好。”
她一副不欲多言的清冷态度,让会纪南风不好接话。
一直到她给纪南风把了脉,开好药,后者才再次开口,“阿九恨嫁,我未娶,你看如何?”
林玉苏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你不希望自己娶个温柔小意的姑娘,好贴心照料你的饮食起居?”
纪南风倒未否认,“曾经是这般想的,可见着她,我改了主意了。觉得她这样的也挺好。”
“有一点,你错了。”林玉苏半点好脸色也不给他,“她不恨嫁。”
纪南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抢亲之事是假的?
“若她真要嫁,就不会两年了还未出嫁。”林玉苏不遗余力地打击着打击着他的自信,“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易州想要给她做压寨相公的人多了去了。”
“那她还抢亲?”
林玉苏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他,“因为他们不喜欢她呀。”
“她抢的,都是不喜欢她的人,一旦喜欢上她了,就会被她送走。”
“就没有例外吗?”纪南风在见到薛九源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画花了脸遮掩了容貌的女子与众不同,却没想到这样的奇特,简直独一无二啊。
他见林玉苏的目光凝住,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许,“是谁?”
林玉苏回过神来,思忖片刻,道:“那人直到离开山寨,都不曾说喜欢她。但阿九也厌恶他,不许他再上山。”
纪南风闻言,大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林玉苏笑而不语,回到屋中,将此事写在信中,寄给许银宗,也不知那人在汴京是否依旧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