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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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重阳,四季松动,寒意渐近。
至立冬。
端王府储了许多蔬菜,端王府来往的马匹,车辆许多,诸多蔬菜都被运往地窖里做储藏。
虽说是道清监督着看账本,但其实是阿七在一侧细细计算,她只靠着墙,拢着衣衫,咬着鹅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忙进忙出。
其间还有应琢的信递进来,说是离开大理国往着岭南去了,还给她寄来了几件随行见到的稀奇玩意,都带异域风情,颇为趣味。
临近冬日,邺都也越发天寒,天空总带着灰蒙的色调,像是也跟着郁沉起来。
道清畏热又怕冷。
卧房里升了炭火四季如春,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冷意。
不知是否因归去的时日将近,这具身体也带着极容易疲乏。
她有时候会盯着床铺发呆。
自那日她主动打开了无节操的大门后,她与谢瑜之间便再无任何过界的身体接触。
至夜里,他只拥着她,从不做多余的动作。
这番自是最好,她也不用为避孕之事担忧。
但她与谢瑜的关系又与之前有些不同。
似乎成为了能偶尔交流,有时又可共同玩耍的室友关系,比之前亲密许多。
冬至后,整个邺都更为繁忙。
端王府里外更至新衣,备办饮食,祭祀祖先,比之往日里越发热闹。
道清偶尔出门,能听到邺都细民们也有讨论朝局的碎语。
说官家身体日益衰落,汝王已入东宫的风言风语愈发激烈。
道清只着澹月与流云切莫随之多言,便裹禁了大氅,在寒风中速速行进。
端王府里,终日不见的谢绩道清都遇见多回,偶尔也会寒暄几句。
唯独谢瑜却在越发严寒的日头里,更是早出晚归,神色比之往日里凝重。
唯独见到道清,他才嘴角又漾起笑意。
还会闲下性子,帮道清给府邸仆众们更新衣起了几个建议,或是得了空给道清磨墨写字。
临近年关,过腊八。
街巷间四处又卖门神,钟馗,桃板,桃符等物,端王府的侍从也马不停蹄地忙着过年置办新岁。
与百姓们忙碌的神态相似的,还有着朝堂里逐渐紧绷的气氛。
官家已称病多日不曾上朝,邺都城大半官员也提着脑袋看着形式,生怕不小心站错了队。
与邺都诸多人担忧不同的是,道清日日掰着手指数日子。
应琢若是这几日能回来,她还有机会道别。
不知是不是节点临近的缘故,道清心头也浮起无端的不安。
她借着过节的源头,给澹月流云都安置了新衣,甚至将自己私攒下的钱财珠宝通通都放置在她们两人知晓的地方。
得了空给自己那遥远的母亲写了信,嘱托了这两个女侍的事情。
澹月喜吃,便划了几个食铺给她,流云喜绣花女工,几家布料庄,都过到了她名下。
她也不忘给晏衢秦氏买了诸多礼物补品,因并不很懂里面的门路,就把能想到的关于老年人保养的药材通通运进了晏家,只说是年礼先备。
后又记着宝禅寺的两个小和尚。
给宝禅寺填了一批过冬的僧衣被褥,又给了秀了慧准备了夹棉的僧袍与崭新的毡帽,她特意买的大一些,大概还能再穿几年。
只是到时剧情结束,世界重启,那两个小和尚大抵也等不到长大的时候。
她还给文愈与绾绾也备了礼物。
文愈托人来回,说绾绾去了雒阳,说是要在那里过节。
道清便安下了心。
绾绾不在邺都,她记挂的人也算是少了一个。
唯独应琢,半月前来信说不日将归,便再无声响。
灯火昏暗里。
道清让澹月再把炭火烧得旺一些,裹拢了裘衣,回头看到谢瑜踏进了屋子,连带着递进几分寒气。
他衣衫规整,不似要就寝的模样。
“阿清,你想不想去雒阳?”他在炭盆旁立了会,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走进拉过道清的手问。
道清微愣。
他的语气不似有假,倒像是真心实意在问她。
她回去的时间将到,最后的任务即将派发,她怎么可能现在去雒阳?
“世子,快过年了。”道清垂了头,目光停留在他扣着她手的缝隙间。
身前人沉默须臾,便又似乎是自我宽慰地肯定一声:“我自是也不愿你去的。”
“阿清,我们去宝禅寺吧。”他将她拉了起来。
伸手揽过衣架间挂着的大氅把她裹住,低下头替她系好带子,用掌心压了压,才心满意足。
他回头叮嘱流云澹月:“带些阿清必备的衣物,我们去宝禅寺。”
“世子?”道清不解,连带着流云澹月也疑惑。
但见谢瑜不似作假的神色,她们便听了指令忙活起来。
“这么晚了,我们可以明天再去。”道清手被他攒在掌心,温热传递,竟让她一时有些不舍甩开。
谢瑜握了握她的手,作安慰:“不会在那里住很久的,马上一切就要结束了。”
道清本积郁在心头的沉重被这话又提了起来。
一切都要将要结束,关于她的大梁记忆,正在不知不觉中步入尾声。
可她看着谢瑜,他似未曾意识到任何。
反之这语气里有的是期待,连同他的眼角眉梢,都因这句话,闪烁着明媚的色泽。
近除夕,街巷比之平日热闹,家家户户灯火明亮,有从城门渡口才归家的旅人,也有候在门口盼着子女的老者。
唯独一辆马车,向着的是,是年节里,较为冷寂的宝禅寺。
道清虽不知谢瑜有什么打算,对于寒夜爬山这件事也有诸多反感,但还是硬着头皮向上。
寒涩冷风寻着空隙往衣襟里钻,耳朵因为冷意便生出盾痛的刺裂。
唯独手心一直温热。
谢瑜拉着她,不紧不慢朝着半山的宝禅寺行去。
“阿清以前常来宝禅寺?”谢瑜踏过几步青石板,替她拂去前头的枝干,声音顺着萧瑟的枯木落入耳畔。
“嗯。”道清应和。
才来大梁的时候,系统派发了第一项任务,便是每月初一早早起来爬山,只为了见谢瑜一面。
当时也是天寒地冻,与现比起来,却又有了天壤之别。
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寒风的缝隙也不得而过。
“以前,阿清来宝禅寺都会做什么呢?”
他们绕过一处还挂着几片残叶的枯木,伸出的枝桠像腐朽老者的躯体。
道清仰头看了眼天际。
今日无月,从这里只能看到远处灯火人间,仿佛很近,又似乎很远。
“世子不是知道的么?”她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记得那日谢瑜道破她心思的那句,“晏姑娘每月去宝禅寺观音阁,也真是难得诚心,”
后又语气一转,冷言说她的诸多行径,令他为难。
身前人有短暂一顿,默了片刻,萧瑟寒风贴耳穿过,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他说了句什么,但随着冷风一同,又弥散在树林里。
“以后你若是喜欢,我每月都陪你来宝禅寺。”谢瑜停下步履,让道清跟上与他并排而立。
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衣衫,又启唇道:“再等等,阿清,我们再等等。”
山下不知哪户人家着急先点了烟火,只升腾了几个便衰落下来,传来几声遗憾的叹气。
鸟兽呼啦一声又散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古旧的寺院大门传来一声沉痛的呜咽,将扣门的人吞食了进去。
来有来处,归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