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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温陶(修真)第31章 破阵

仙路温陶(修真) 暑气难消 7899 2022-05-09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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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破阵

  守山弟子的目光也跟着那女子的目光转移到温陶身上, 见了温陶明显是三院弟子的玄衣长袍的打扮, 守山弟子倒没有面露疑惑, 只摆手问:“你是来领谁上山的?”

  温陶歉意的笑笑, 道:“师叔莫气,我并不是来领修士上山的, 我是观摩弟子大比后觉得无聊,随便走走就走到山门来了。”

  守山弟子道:“你还是三院弟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还是快快上山去吧。”相比方才对着那女子的态度,他对着温陶虽仍面目冷淡, 神情不耐,但态度已是好多了。

  温陶道:“多谢师叔提醒。”说完,却并不离去, 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见温陶盯着自己, 竟也不恼, 只一双眸子笑意盈盈的回望温陶。

  “你怎么还不走?”守山弟子皱眉对温陶道。

  温陶拱手对守山弟子行礼,道:“这位师叔, 我有几句话要问, 问完了就走。”

  守山弟子也不再管温陶, 只又回身看那女子。

  “这位姑娘,”温陶突然开口,因对方看起来只是个凡俗女子, 就这么称呼了, “你方才所说若是属实, 敢问你的姓名?”

  修道有成的修士,大多隐真名而不用,在外行走皆用道号,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要因此表明远离俗世的心,一部分却是因为越是高阶修士就越是对此谨言慎行,甚至连自己的毛发血液乃至指甲也要妥善处理,唯恐被魔修邪修拿去,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禁术对付自己。所以若是冒昧的问高阶修士的姓名,这其实是大大的不敬,少有高阶修士会回这个问题。

  只那女子虽有迟疑,却在目光扫向温陶时温和了许多,她慢慢道:“我姓江,名步月。”

  江步月?温陶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诸多内外峰大有名气的长老的名字,只是她却从未听过此名。不过内外峰元婴金丹长老有百数之多,温陶没听过这名不代表没有,她看向守山弟子。

  谁料守山弟子竟是沉思了片刻,冷笑道:“这可真是笑话了。我在此把守山门二十多年,宗门上下四十三位元婴元君,并两百七十多数的金丹长老,我纵是未曾全听过他们的名讳也知晓的差不多了,可从没有听过有哪个长老前辈名叫江步月的?你还敢冒充我门长老?”

  江步月闻言嗤笑一声,冷声道:“不过才二十多年,便是金丹期修士的一个闭关也就过去了。你哪里能这般笃定我就是冒充了?”

  守山弟子气得脸色发红,温陶又问:“既是如此,江姑娘,敢问你是哪峰人士?”

  “雁行峰。”

  温陶闻言怔楞了一下,心下真是又惊又奇,随后又默默松了口气,她道:“素闻雁行峰的修士皆擅阵法或是符箓之术,既然江姑娘自称是雁行峰前辈,想来在这两道上亦是造诣不浅。不知温陶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教江姑娘一二?”

  江步月方才漫不经心的眸子这才慢慢变了,她正眼看温陶,两眸微闪,眉眼间似笑非笑,但鲜眉亮眼,竟比方才那仿佛大病之后的木然多了不知多少声色。她嗓音清灵,像空谷击声,又似深井回响,一时之间竟在温陶脑海里回响:“我若指教了你,可有什么好处?”

  温陶只觉嗡嗡然似近在耳边,但见江步月,却是眉眼间兴味盎然。若说温陶之前还只是三分信,经方才那一下,对江步月的话语已是有七份信了。

  温陶定了定心神,恭敬道:“我认识一个筑基期的师兄名唤梁行瑾,梁师叔的师父正好是雁行峰的金丹长老柴裕长老。若是江前辈果真是雁行峰的人,想来指点我一个练气修士的阵法修为也是顺手拈来的,在这之后,我愿意为江前辈请来梁师叔。”

  江步月定定看了温陶半晌,道:“倒是个妙人。开始吧。”

  于是,温陶就将方才下姚鹤峰时所碰见的瑶花、奇草、假山、流水、巨石的方位一一告知,末了又将自己方才所思所想的过程及进展也一一说了出来。温陶尤恐自己说的不够详细,还从乾坤袋中取了一支竹箭来,在一旁的泥地上画了几道印记,随手而为,却将方才所见的花草山水一一列之于上,分毫不差。

  江步月看着温陶在地上作的图,一时也来了兴致,默然看着不说话,及至温陶画完,她顺手拿了温陶手中的那支箭。触手微凉,坚韧却不失灵敏,又见箭镞箭尾皆乃灵物所为,江步月不由得看了温陶好几眼。她也不避讳,直接就在温陶方才作的画上又补充了几笔,花草山水旁边添了些东西。

  温陶在旁看着,只觉心下骇然。温陶只作了自己分析的,并且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的画,假山流水旁边有什么,乃至于花枝草丛间细碎的石子,这人竟也分毫不差的画了出来。这怎能不让温陶心下骇然又不禁佩服万分,当下便拱手长揖到底,结结实实的行了一个大礼,口中殷切道:“江前辈所作之画,与我方才所见无分毫之差。”

  江步月神色淡淡的,只道:“且将你从中所得一一诉来。”

  温陶遂将自己方才心得简单阐述了一遍,及至后面,双眼几乎已是冒光的看着江步月了。江步月道:“我看你才练气五层,还是三院的弟子,没想到竟是对阵之一道有如此见解,可见你确实悟性非凡。”

  “这方阵法乃是三|级阵法弥灵阵的一种,以活物瑶花奇草中生生不息的灵气和生机为主,辅以活水,整个阵再利用砖石导之,花草渡生机,砖石引活水,再配以姚鹤峰山上的四级乃至五级的活灵阵、防御阵,可让整座姚鹤峰的灵气浓郁都维持在黄阶下品到黄阶中品的范围内。哪怕峰内万人齐齐比试,甚至有元婴修士度雷劫,亦能将全山的灵气浓度控制住,不至于灵气外泄浪费了关宁山脉内的灵脉,也不至于灵气稀薄导致峰内的修士、灵兽乃至花草等灵物的枯萎不适。”

  江步月说起这个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有了生机一般,神采飞扬,双目晶亮而有神,她看向温陶的目光已是柔和许多。她随性而为,手拿了竹箭指点着地上的方位已是不变,便直接撩起裙摆坐了下来,丝毫不介意露出里面老旧到有些泛黄的中裤,也不介意地上的泥沙灰尘沾了满裙。

  “三|级阵法,非筑基后期不可碰,便是有些已经金丹期修为的阵师,亦不能精通,便是我详解之,也有人是听不懂的,何况我如今也不过大致给你讲解了一遍方位罢了。”江步月说着,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一直注视着两人及地面上的画作的守山弟子。

  那守山弟子听此,面上不由得一红,却也知晓江步月方才所言已是不虚,这人只怕还真是本门雁行峰山上的长老了。

  温陶却是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来往,只是紧盯着地上方位阵图,脑中回想着方才江步月的字字句句,尤觉醍醐灌顶,方才所思所想的结点,此时突然间便也一一解除,可谓是茅塞顿开了。

  江步月回身看温陶,道:“你虽年岁尚小,修为才练气五层,但却能看出此乃阵法,更能推测一二,可见天资悟性之高。除此之外,越级推演阵法运行,你虽然头昏脑涨,神识混沌,但还能推演一二,可见你神识之高,远超同期修士。不管怎么看,你于阵之一道,都可谓是大才矣。”

  江步月又道:“有此天赋,即便是在三院中,必然也不凡,不知你是在哪院?”

  温陶肃容长拜,道:“晚辈温陶,是太和1056年入门的甲院弟子。”

  “温……陶,很好,”江步月浅笑,“不过才四年时日,果然不愧甲院弟子威名。现在,你倒是可以拿出传音符传唤你方才所说的雁行峰弟子了吧?”

  温陶哪有不应的道理,又见她竟是在此逗留了一个多时辰,看着天色,比试也该结束了,就拿了还没捂热乎的传音符,传音给梁行瑾,将此地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的。温陶跟着在此地等了一会儿,就见梁行瑾神色未名的跟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身后下来了,见那青年男子虽相貌平平,浑身威势却让人肃然起敬,又兼白羽翠衫,玉带环腰,玉簪束发,可见不是金丹真人就是各峰主的亲传弟子。

  方才那耀武扬威颇为神气的守山弟子此时已是惊呼出声:“柴裕真人!”

  原来这面容委实有些相貌平平的青年道人就是梁行瑾的师父,雁行峰的金丹长老柴裕。

  温陶一惊,也忙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退到一边拱手行礼。

  柴裕虽已是金丹期,但此时倒是喜怒全形于色,离温陶她们尚且还有十几层台阶,竟是动用了身法,身形移动间敏捷无比,在温陶眨眼间就来到了江步月的身前,让温陶心下大惊的同时也不由得艳羡无比。

  柴裕神色已是狂喜,他竟直直来到江步月身前,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臂膀,喜道:“江师姐!你、你还活着!”恁大的一个金丹修士,此时说话竟是已隐隐有了些哭腔。

  原来江步月竟然是柴裕的师姐。见他们这边似乎是亲人相认的画面,往来弟子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相比柴裕的喜从天降,江步月神色则要淡定许多,她只面带微笑的看着柴裕点头,轻声道:“柴师弟。”

  “江、江师姐,你的修为……”

  柴裕还想要问些什么,但又见将江步月摇了摇头,只能沉沉闭了嘴,笑中带泪道:“还好我方才正指点行瑾这小子,听到了他传音玉符里的消息,不然就凭这小子区区几十岁的年纪,怎么会认得你,到时候只怕又生波澜了。”

  梁行瑾在自家师父后面讪讪的笑着,目光轻轻略到温陶身上时,点了点头。

  “有事,回山上再说。”江步月凝声道,方才和温陶谈论起阵法时兴致勃发的声音已是显见的有了些疲惫。柴裕忙应了,携着江步月,施法就要离开。

  江步月最后回头看了温陶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温陶心下虽早做了准备,不至于和守山弟子一样诚惶诚恐,但到底也有些激荡,想起方才江步月的和颜悦色和毫不吝惜的夸奖,一时更觉身在梦里,神魂所飘,不知其里了。

  又过了几日,十年一度的宗门弟子大比终于结束了,温陶和李思语、盛谦以及蔡昂、单殊然一干人也终于都将自己刻录的玉简交了上去,现在就只等掌门那里传来的消息了。

  单殊然和李思语都是练气六层大圆满的修为,现在这个特殊的阶段,两个人一直苦苦压制着修为,而只有练气五层的温陶和盛谦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两个人仍旧照常的修炼、上课。田润之走的体修的路子,挂名师父又是百炼峰的金丹长老卢尉明,丹器阵符的专精课,他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这日,温陶来到今源湖湖畔的小木屋寻齐伯。自从温陶为齐伯送信拿丹药之后,齐伯就对温陶宽厚了许多,后面甚至还为温陶改制了碧竹弓和竹箭,由此可见齐伯对温陶的善意。

  正值晚秋,天高云淡,北雁南飞,翠竹虽四季常青,但两峰山景却带了些秋风萧瑟的韵味。秋风起,今源湖上落叶随着水波荡漾,夕阳的倒影更显出几分意境来。

  温陶找到齐伯的时候,他正在今源湖边钓鱼,竹编的篓子里放了两尾金灿灿的锦鲤,齐伯正闭目养神着。听到温陶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温陶,慢吞吞道:“来了啊。”他这副模样,颇有种闲情逸致的滋味。

  温陶点头称是,看着竹篓里的锦鲤,问道:“齐伯,怎么湖里还有锦鲤呢?我以前从来没有见你钓过的。”

  齐伯摇头,煞有介事的介绍道:“这是灵锦鲤,跟一般的锦鲤不同,这灵锦鲤可是吸食今源湖的灵气灵物长大的,肉质鲜美爽滑不说,还有助修士修炼。这几尾灵锦鲤还是前几年丁真人放里头养的,再过几日丁真人就要带着徒弟前往东域浮云城参加厨修大比了,我每天钓几尾,刚好供她尝试新菜式之用。”

  温陶诧异道:“东域浮云城的厨修大比?难道修士也品评厨艺吗?”

  齐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自豪道:“这是自然,和丹器阵符一样,厨音香兽乃至琴棋书画都可入道感应天地之法,修炼至极致也未尝不能杀人护己。东域浮云城的厨修大比算是东域最为盛名的厨艺品评赛了,介时百余名修道有成的厨修参赛,浮云城千里之外亦可闻佳肴之香。那香味,真是闻一口就通体舒畅,尝一口就满齿留香,不少人都觉得不枉此生了。百门百派参赛,各地菜系糕点层出不穷,有不少厨修都在大赛上拿出新制菜肴,交流经验,互搏互学。厨修大比非同小可,丁真人筹备多年,自然也是得好好的准备准备了。”

  温陶听得大是神往,不由心下暗下决定以后定要去做个吃客才是,听得齐伯说完,又道:“浮云城距宗门万里之遥,齐伯也去过吗?”

  齐伯讪讪的笑出声来,道:“我自然是没去过的,但不妨碍丁真人给我描绘啊。对了,温陶,掌门在三院弟子中收徒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你可已经交了玉简?”

  温陶点头道:“三院弟子中能刻录玉简的不在少数,就我所属的甲乙两院,都交了。”

  齐伯道:“你无家族庇佑,若能拜入掌门座下,可不担心以后的修炼资源了矣,甚至还能一飞冲天,青云直上。”

  “众弟子都是这么想的,”温陶不由得笑道,“只是掌门收徒这事,也得看缘分。再者,比起进希夷峰,我倒是很希望能进雁行峰。”

  温陶说着,便将前些日子梁行瑾对她的看重也一并说了,末了又道:“雁行峰也是上五峰之一,多少弟子求入无门,我身为甲院弟子,又于阵道有莫大的天赋,想来只要我最后这一年多用些心思琢磨雁行峰的考核,便也能过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镇定,挺胸抬头,脸上带着莫大的笑意。

  齐伯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哈哈,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

  及至十一月严冬,又是一年严寒季,只是今年的雪却像来得更大更凶了些,无端的就让温陶想起温贤逝世那年的大雪。

  两峰降雪,气温陡降,翠竹林的竹都被大雪压塌了不少,玉桥上结了冰,不少弟子想着法的防滑,但更多的弟子却是早早闭了院门,躲在自家院子里烤火过冬。温陶几人除了田润之每天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去找卢尉明淬体,另外三个都躲在正屋书房里烤火修炼。

  几人都是练气五六层的修为,普通的大雪天气不怎么会冻着他们,但两峰上的冬天却比凡俗界冷得多,更别说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下了厚厚的一层铺在地上,用老弟子的话来说,算得上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和最冷的一个冬天了。

  薰了一会儿,盛谦觉得温度高了,靠近窗户的温陶小心翼翼的把木窗支起来几指高。冷风顺着窗缝钻进来,卷进来几粒雪籽,落在温陶脸上发上,带来几丝凉意。窗外传来几声细碎的脚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温陶伸手支起窗,探头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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