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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萝拉看着他，他也正盯着她看，犀利的眼神似乎看进她的心里。“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吗？”他说，然后抬头看向花海深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萝拉重复道。

　　他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又退了两步。当他退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东西，它明晃晃的样子特别闪眼睛。当然闪亮了萝拉的眼睛。他将它展现在萝拉的眼前，她充满渴望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说了会再送你一把。”他说，然后麻利的倒转短刀，将刀柄对准了罗拉。

　　萝拉看着短刀，没有立刻接下来。她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他。”他说。“但是这把刀确实是他的，我想应该交给你。你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他说你明白。”

　　萝拉伸手接过了短刀，她仔细的看着刀柄上的花纹，这把刀确实是他的。曾经他试图用这把刀刺伤她的父亲，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萝拉伸出手抹了抹眼泪。她从来不曾忘记那个画面，他说要保护她的那个画面，那个画面——“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将追随你去。要是把我逼到绝路，或者让你成为山鬼的……那我就让整个森林的飞禽走兽，还要让所有族人都开开眼界，让他们见识见识最英勇的猎人，可不只会猎杀狗熊。”¬——

　　多玛的声音犹如在耳边，千年之前的事情仿佛昨夜发生。

　　“萝拉死在了那场大火。你应该放下了，多玛、萝拉——他们从没有责怪你。”他说。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剥了那个女人的脸皮。”萝拉吼道，或许不应该再叫她罗拉，她是一个小偷，没有偷到爱人，就把他们烧死。那个夜晚，是她向帝俊举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她看着多玛走进了萝拉的房子，她看见两人背着行囊走进林子深处，她看见他们站立在神坛面前，她听见他对她许下的诺言。他发誓保护她，帝俊要将唯一的公主献给鬼王，她是多玛从鬼王刀下捡回来的一个下贱女子。多玛给了她吃的，给了她穿的，教她射箭——五朵拉教她读懂动物的语言，她可以化成任何动物的形态——五朵拉说她是已经消失了的物灵人。是的，她是消失了的物灵人——她变成了罴，她走进罗拉公主的身边，试图撕碎她的身体，多玛挡住了她的熊爪子，在她犹豫的片刻，那群人点燃了神坛，一个由木头搭建的高塔，鬼王的把戏。所有的一切都是把戏，都是幻音——萝拉和多玛早就死了——而她孤独的活了这么多年——活了这么多年——为了找回神坛——为了找回多玛和萝拉——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牺牲几个女子有什么关系——牺牲几个凡人有什么关系——她还可以杀更多的人——她可以杀更多的人——萝拉早就死了，她和多玛一起被烧死了——但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罗拉，是高贵美丽的公主而不是被人从刀下捡来的卑贱之女。她要变成萝拉，但她是谁？她是谁？她是鬼王的女儿，她是鬼王的棋子，一个爱上敌人的鬼王的私人女——一个值得被牺牲的没有价值的女人。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多玛让她懂得了爱——无论如何她要得到多玛，即便是以这种方式——鬼灵，鬼灵呀，这是她的真实名字，这是她的真实身份，但她更喜欢多玛赐予她的名字，她记得那个夏夜，当她跪在河边用透心凉的河水清洗掉脸上污垢的时候，多玛问起了她的名讳，问起了她的家人。她摇摇头，如同一个无知的哑巴——然后多玛说他以后就叫她灵儿好了。灵儿呀，她就叫这个名字呀！她看见了多玛微笑的脸庞，那么温暖，那么明亮，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呀——她是被唾弃的人，下贱的人，鬼王和一个巫女所生的贱俾。但是她要找回多玛，就算是要找回那个高贵的公主，她的敌人——她愿意付出所有，找回多玛。

　　她举起了短刀，对准邪神。“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结果。”

　　邪神摇摇头，“我不知道结果，我只知道，这一切应该结束了。放过这位无辜的姑娘，还有那两个男人——哦，不，另外一个已经活不成了。”

　　“那个负心汉，骗子，有什么值得同情的。”萝拉叫道。

　　邪神看着她，露出怜悯的表情。“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萝拉，虽然我叫着这个名字，我看着你，叫着萝拉的名字，但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萝拉。”

　　鬼灵冷漠的看着他，“我从来不想成为像她那样的女人，只会害死爱人的女人。”

　　“不不不，多玛不是她害死的。”邪神再次摇摇头，他摇头的次数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可爱的娃娃头。“你做了这么多事情，造了这么多的山脉，死了8次。不就是为了挽回自己犯下的过错吗？但是，鬼灵犯下的错误，是永远不可能挽回的。你把神坛变成了焚尸炉。你剥掉了鬼婆的脸皮。你没有这个权利，你没有，即便是造物者也没有权利，他没有，你又怎么能有呢？世间万物，包括人类，他们都有自己的命运，但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的生死早在造出他们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没有权利去更改，谁都没有。你不应该这么做，鬼灵！”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顺着一切自然发展的，所谓的神仙。才会发生这么多悲惨的故事。不是吗？邪神！”鬼灵看着他，咄咄逼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激怒他，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来的时候，他们警告我，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物灵人，让我千万小心，可别成了你的下一个宿主，让乔安娜死亡。可见，你真的有这种本事。”他说。

　　鬼灵哼了一声，“我可以放过吴晓伟，我也没哟打算要伤害这个我一手培育出来的姑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我的女儿，这具躯体是为我而生的。但是，苏釜该死，难道你要我放过他？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