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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恶心,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眩晕。
他勉强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他的眼皮刮过什么,这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盖在脸上。
他想伸出手把盖在脸上的东西拨到一边去,却觉得手臂酸软浑身无力。他只得暂时助手,这时,他开始觉得背上传来阵阵凉意。
神经在慢慢地苏醒——他意识到,这应该算是件好事,可能再稍稍过一会儿,手脚就都能动了吧。
他又静静等了一会儿,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胃部也愈发地不适。他觉得可能会呕吐,然而,他却并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呕吐的力气。
慢慢地,嗅觉也恢复了,因为他分明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这味道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了。
他又试着动了胳膊,这回他的手终于能动了。他试着用左手摸索到自己的脸旁,捏住那个盖住他脸的东西,慢慢地把它扯到了一边。
面前出现了一个方形的东西,光线从里面透过来,洒到他的脸上,让他觉得有了些希望。
他躺在地上,看着那团光芒,觉得有些刺眼——他还是没有完全从那种虚脱无力的感觉中恢复过来,这点本不强烈的光也让他非常的不适。
为躲避这光芒,他又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随即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声音满含着嗔怪。
“赶紧给我钱。”这是个男人,虽然声音急促,但似乎很没底气。
女人很不痛快:“怎么又没钱了,昨天不刚给你二百吗?”
男人也似乎动了气:“废话,老子得跑路了,没钱行吗?”
“跑?去哪儿?”女人的声音表明她有些诧异。
“不知道,”男人喘着粗气,“妈的,可能……”他说到这儿戛然而止,“有钱吗?”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伴随着几声金属的脆响。“就这五百了……”
“才他妈五百,够干球的,还有没有了?。”
“没了没了。”女人好像不耐烦起来,“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这大白天的,你有什么生意。”似乎是因为拿到了钱,男人的声音不再那么急促了,“你最近怎么也不回去了?”
“废话,”女人的口气变得很冲,似乎是因为刚刚掏了钱,心情坏到了极点,“就那么个破房子,有什么可回去的。你还跑不跑,要跑赶紧滚。”
“别那么绝情,咱们还是夫妻呢,这么长时间没搞,你觉得合适么……”
“死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女人嗔怪的声音忽然被打断,转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随即又是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女人开始□□。
他并不愿意欣赏这样的活春宫,他张了张嘴,想大声呼喊,然而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却是一种喑哑、空虚的声音,奇怪而又难听。
那对男女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女人紧张地问:“什……什么……”
“别管它,”男人似乎有些无所谓,“可能是耗子。”
“别废话,肯定不是耗子,看看去。”女人已经兴致全无了。
他躺在地上,尽量把头往脚步声来的方向扭去,渐渐地,一个人形隐约出现了。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小男人,脸上黑糊糊的,看不清相貌,手里还提着裤子。
那个男人也在同时看见了他,男人顿时停住了脚步,而女人还在焦急地问:“怎么了?”
“人,人……”听到男人的声音颤抖不已,他意识到自己此时一定不那么好看。
女人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男人忽然大怒:“不信自己来看。”
不多时,又一个人影探头探脑地出现了。这是个女人,很胖——他依稀辨别着——颜色也比另外一个人明晰多了,这大概是因为她穿了一件极为鲜艳的红色低胸超短连衣裙——这衣服看上去毫不性感,反而因为露出太多的赘肉而让人感觉有些恶心,手腕还挂着一串白花花的东西,可能是手表,也可能是手链,而脸却和另外那个人一样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女人的脸一出现,一声凄厉的啸叫便破空而起。然而她还没叫完,嘴便被那个男人捂住了。随即男人低声斥骂道:“想死啊,喊什么喊。”
女人带着哭腔——似乎男人的手放松了一些——说:“赶紧报警……”
“啪”的一声脆响,男人立刻甩了女人一个耳光:“傻逼娘们,报个屁警,你想害死老子呀。”
女人几乎陷入了歇斯底里中:“那怎么办?”她的声音再次被闷在手掌后面,呜呜的听上去非常难受。
“闭嘴,等老子看看是死是活再说。”
男人系好裤腰带便凑了过来,而地上的他分明看到一张长得像老鼠似的脸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地靠了过来,同时一股口臭味也愈来愈强烈。
那张脸在离他大约10公分左右时停住了,两只小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乱转了一阵。“还能喘气。”男子似乎大感意外。
“怎么办……”女人一直在哆嗦。
“怎么办,弄死他,王八蛋,看见我就别想活!”
男人的脸上忽然凶相毕露。他的眼前随即亮光一闪,一把□□不知怎么就到了男人的手中。
“别怪老子心狠,我也是迫不得已。反正债多了不愁,已经有一条人命了,多背一条人命老子也不在乎。”
“你别……”
男人头也不回,恶狠狠地说:“少他妈屁话。”说着话,刀锋便向他的咽喉刺来。
也许是出于一种动物本能,他的身上不知怎地忽然有了一股力量。男人握着刀的手被他猛然托住,他随即抬起腿狠狠地踹在男人的小肚子上。
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女人见状,也惊恐地喊叫起来,旋即便转身跑掉了。
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撑在地上。男人势单力孤,不再叫唤——其实他刚才那下踹得并不是太重,但足以让这男人丧胆了——而是坐在地上往后蹭了蹭。
他挤出一丝笑容:“你想杀我?”他自知笑得一定很难看。
“不,不……”男人拼了老命地往后退去。
他死死地盯着男人,男人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什么来,猛然站起跑掉了——他本来就没受到什么太严重的伤害。
他冷笑一声,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他的体力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他站起来,觉得头还有些晕,一时站立不稳,只好扶着旁边的货架。喘息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往男人逃跑的方向望了望,那边远远的有一道门。
他踉跄着向那道门走去,门外是一条小巷子。他左右看了看,本能地开始考虑如何离开这里。
然而,几个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根铁管。天气并不算太热,但中年人有意敞开上衣,露出浓密的胸毛和胸脯上纹的一只豹子。
中年人身后的两个人略显年轻,左边的一个染着一脑袋黄头发,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裤,长得很结实,手里拿着把□□。右边的左耳朵上戴着个很显眼的银耳钉,身上红外套配绿裤子,赤手空拳。
中年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哪条道上的?”
他有些迷茫:“我……”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少他妈装蒜,”中年人骂骂咧咧的,用手里的铁管一指他,“快说!”
他还是说不出话来,中年人目露凶光,抡起铁管狠狠向他砸来,嘴里一边骂了一声:“操!”
他早有防备,一转身,顺手便抓住了劈空的铁管。中年人立刻大怒:“妈的,你是找死。”
两个人立刻扭在了一起,那两个年轻人连忙冲上来,和中年人合力把他按在了地上。
中年人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铁管从他的手里夺过来,而他被两个年轻人按住,却还不肯投降,仍在不断地挣扎。
中年人用铁管在他的面前比划了两下,却并不急于立刻给他一下,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他戴着一枚非常精致的戒指。
中年人不容分说地把那枚戒指捋了下来,掂在手里反复看了又看,然后用铁管戳了戳他的鼻子:“说实话,你是谁?”
他还是不说话,中年人冷哼一声:“还挺他妈倔,弄回去。”
两个青年人立刻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扭住他的胳膊跟在中年人身后,走了没两步,便进了旁边的一扇卷帘门。
他们进去之后,反身把门拉下锁好,然后顺着门旁的楼梯上了四楼。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每个楼层的楼梯口都有一扇防盗门。
他被三个人推推搡搡地弄进了角上的一个房间,这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床垫子。有一扇关着的磨砂玻璃窗,这扇窗户应该从不打开,因为窗户里面焊上了钢筋。
在窗台下有一排暖气片,他被推进房间之后,立刻被这几个人用一副手铐把双手铐在了暖气片上。
中年人示意两个年轻人:“搜搜。”
两个年轻人立刻上前把他的全身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黄毛抬头说了一句:“叔,啥也没有。”
中年人似乎很不满:“好好搜搜。”
两个年轻人又摸了摸,黄毛再次抬头:“叔,确实没有啊。”
中年人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蹲下身子,凑到他面前:“你到底是谁?”问话的同时,中年人还一边仔细地把玩着那枚戒指。
他看着中年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忽然,中年人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个脆生生的大嘴巴:“操!”
他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中年人声音冷酷地命令黄毛:“剁根指头下来。”
黄毛和耳钉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耳钉去掰他的手指,而黄毛再次亮出了那把□□。
他拼命挣扎,然而手指还是被一点一点掰开。耳钉把他的左手小指按在了暖气片上,而那把刀也被高高地举起。
终于,他大吼了起来:“我不知道!”
中年人大怒:“嘴还挺他妈硬!给我剁!”
黄毛狠狠地一挥,他痛得惨叫起来,一块肉落在了地上。
中年人轻蔑地站了起来,用右脚掌在那块肉上狠狠碾了几个来回,这才说话:“再不说,我就让你每根手指头都短一截。”
他痛得说不出话来,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滚落。中年人又用手扳着他的下巴来回晃了晃:“怎么样?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他勉强支撑着,抬起眼皮看了看中年人:“我……想不起来了……”
中年人站了起来:“妈的,装蒜。”他又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
两人心领神会,耳钉又拼了命地去掰他的左手无名指。他只能挣扎大喊:“救命,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黄毛这回的动作比上次慢多了,刀尖下去,也只轻轻挑破了他的手指肚,而他却哭喊得更凄厉了。
中年人扳着他的下巴,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老老实实说你到底是谁,我就把那截手指头给你家里人寄过去,我们也能换个三五百万的花花。你不说实话,我们就在这儿把你给碎剐了。要我说,你何必为那点儿小钱遭这罪呢?”
他喘息着只是摇头。
“妈的,算你有种。”中年人怒气冲冲,但并没有让两个年青人继续施暴。
黄毛和耳钉抓着他的手,停了半晌,黄毛小心地叫了一声:“叔……”
中年人喘着粗气:“叫大梅子来,给他包上。”
黄毛有些诧异:“咱不废了他?”
“不废……”中年人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可,可他……”
“你懂个屁,赶紧的。”中年人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拿个瓶子来,把那块肉给他泡上。”他指了指被他踩了一脚的那截小指。
黄毛只好答应一声,下了楼。
中年人又看了看耳钉:“你在这儿看着。”说完,他转身也走了。
虽然伤口的剧痛丝毫没有减退,而且一直在流血,但毕竟虐待停了下来,他也由此获得了一些喘息的机会。他低着头闭着眼睛,重重地喘息——他连呼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他不觉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女人正蹲在他身旁,正检视着他的伤口,女人的身旁还放着一个箱子。
女人一边看一边咋舌:“怎么又这样?”
耳钉嘻皮笑脸的:“国叔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人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埋怨:“弄成这样,让我救他,不是难为我吗?”
耳钉却毫不在意:“瞧梅姐说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
“甭废话,”女人打断了耳钉的话,“把那个小瓶和那块纱布递给我。”
耳钉答应一声,女人接过瓶子,打开往纱布上倒了些,然后把纱布往他的伤口上一按。
一股钻心的痛感立刻通过伤口传入他的大脑,他立时惨叫一声,差点儿就昏了过去。
耳钉似乎见怪不怪了:“每个都这样,亏得这房子墙厚,要不然外面都听见了。”
女人“哼”了一声,吩咐了耳钉一句:“你按着。”
耳钉很听话地攥住了那块纱布,女人又剪了块纱布下来,在上面又是末又是水地倒了几种药,又捡了几段胶布粘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对耳钉说:“把那块布拿下来。”
耳钉把纱布拿下来,女人给他包好伤口,然后开始收拾箱子。
耳钉问:“这就行了?”
女人摇摇头:“明天还得换药。”她顿了一下,“这种伤就应该去医院看去。”
耳钉干咳了一声:“梅姐,您别逗了,我们哪儿敢去医院啊。万一问起来怎么弄成这样的,我们怎么说。”
女人说:“知道不好说,以后就少干这种事,不嫌缺德啊。”
耳钉不说话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又瞥了他一眼:“这又是谁呀?”
耳钉摇摇头:“不知道,这小子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看就是欠收拾。”
女人冷哼一声:“你算说对了,直接弄死,我就省事了。”
耳钉似乎没听出来女人是说反话:“要弄死,在后面那破库房里就弄死他了,还用弄到这儿来。”
女人“嗯”了一声:“又惦着干什么缺德事儿呢吧。”
耳钉讪讪的:“瞧您这话,我们挣点儿钱也不容易。”
“我走了。”女人似乎压根不打算跟他聊下去了。
耳钉讪讪的:“梅姐慢走啊。”
女人也懒得多说什么,耳钉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梅姐……”
女人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耳钉“嗯”了一声:“那什么,小玉……”
女人说:“有话自己说去,别让我传话。”说完便扬长而去。
耳钉悻悻然地转回来,狠狠一口唾沫啐到了他身上。然后是靠着墙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开始玩手机。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嘴唇也干得像要燃烧起来似的,低低地□□了一声:“水……”
“水?”耳钉头都没抬嗤了一声:“老子都没水喝,你还想喝水?忍着吧。”
“水……”又是一声。
耳钉这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老子有尿,你喝吗?”
“水……”
耳钉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你想喝水是吧?”
他似乎是听见了,微微点了点头。
耳钉猛然抬起腿没头没脑地乱踢乱踹起来:“我让你要水,我让你要水……”
他再次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