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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落在蹦床的出口,又看向大背头冷酷的眼睛,一时语塞,点点头。
他还是挡在了出口,可我有力气推开他吗?刚才我连他捂住我眼睛的手都掰不动!
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低着头看着凉鞋,只想赶快跑回家,一开口,声音都有些抖,但还是忍着将吐出的字连成句子:“是,是大灰狼,和小白兔游戏。”
他勾起一侧的唇,满意地点点头,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我的手被攥得发白。
“这是我的游戏,你不能和别人玩这个游戏,也不能告诉别人。”
我的手被他抓得生痛,他霸道的眼神不容否定,我点了点头:“好吧,我不跟别人玩这个,也不太会玩这个,我没当过大灰狼,不知道大灰狼怎么玩。”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友好”地晃了晃我的手,又松开了。
我急忙缩回手放在了背后。
他站起身没有再站在蹦床门口:“你觉得这个游戏好玩吗?”
我透过红色的网盯着蹦床外的学校:“不好,没意思,还没捉迷藏好玩。”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你不是刚才叫过我的名字吗!
“我叫,我叫乖……我叫吴娜娜。”
我穿好了鞋子想走,可是他还在跟我聊。
“吴娜娜?行,乖乖出来玩,大人知道吗?”他和我聊起天来。
“……大人?我爸妈在外地,他们知道我在学校玩。”我扫视着蹦床外,不远处是音乐楼的银色牌子。
“这样啊,没有人看着你吗?”
“有啊,爷爷。”我说。
“你爷爷好像不怎么管你?”他又问。
我快速瞥了他一眼,答:“爷爷得收破烂……很忙的,不管我才好呢!”
大背头扣齐整他的校服衬衫,皱着眉看向我的身后,我微微转头往身后看,什么都没有。
“你有朋友吗?”他问,扣子已经扣好,他的校服上也有校徽,但是没有戴胸牌,没有名字……可我不敢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问到朋友,我想起林龙。
“有,我有好多朋友。”我想着林龙的脸说。
大背头好似“呵呵”了一声,转身弯腰走出蹦床,下了蹦床的台阶,他站在蹦床下,看着楼间窗户反射的夕阳突然转过头看着蹦床里面的我。
我立即跑到蹦床的角落,小心地看着网子外面的他,他朝后梳了梳油亮的头发:“吴娜娜!明天见。”
明天见?!
见?见个p!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想见你,你很让人害怕!
我瞪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有股无名的怒火——刚才!我打不过他!
可是,又觉得没那么讨厌他,因为他一定是听到我梦中泡泡破碎的声音,就没有再继续弄痛我。
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带着疑惑,我从角落走出蹦床,下了台阶,看向大背头的背影,斜长的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长,他转过了小学楼的拐角,大概是朝着高中楼走去。
我突然一阵尿急,当即跑上音乐楼的台阶,推开玻璃门,环顾着四周,周围有些昏暗,没有感应灯,也没有人来训斥赶我出去,只有小提琴的乐声从二楼悠扬传来,那流畅的乐声灌进我的耳朵,我轻轻踏着脚步,在一楼楼梯口的拐角处找到了女厕所。
厕所豪华亮堂,明亮的镜子不染纤尘,空气中还有茉莉花清新剂的味道。
厕所的隔间空空的,我走进一扇隔间,拉开了雕花的金属质感把手,反锁住门,脱下牛仔裙和内裤。
上完厕所,提起内裤的时候,我的身子猛地一怔,提起的手僵住了。
那是什么?
一丝鲜红的血迹映入我的眼帘。
我立即摸摸肚子和下面,完好无损,也不疼。
太好了!我可不希望回去找爷爷的时候身体哪里不舒服,他会着急……还不能去收破烂……我很有可能……还要去看医生!
我揉了揉肚子,舒了一口气,不疼就没事了。
我提好衣服,走出隔间,听着小提琴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我站在洗手台前,水流冲刷在我的手面,我凝视着镜子里反射的脸,猛地转脸看向厕所外,林龙!是林龙!
纤瘦的他靠在墙上,手插在裤兜里,楼道的灯光有些暗,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我关了水,甩了甩手,忙往他那走:“林龙!”
他却转身快步跑远,拉开音乐馆的玻璃门,跑了出去。
“林龙,你别跑!我……”
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我想告诉你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想让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大背头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可你却跑得飞快。
我紧追着他,跑到了高中部,突然被翘起来的地砖绊了一跤,手趴在地上,蹭破了皮,流出血,先落地的膝盖顿时一片火辣辣,红了一小片。
我缓了缓,站起身子,抬起头一看,迎面走来的是穿着高中部白色衬衫的学生,龙飞学校的夏季校服都是白衬衫,林龙跑进人群,人群渐多,我的视线分散模糊起来,渐渐看不到林龙的头顶。
他怎么跑高中部来了?
他不理我,看到我就跑,是不是讨厌我?
我悲伤起来,他一定是不想见到我,因为我刚才在花园吼他了。
我不想再找他了,天色已晚,我失落地往高中部楼侧面的废品回收站走,刚要走,发现紫色凉鞋的带子断了,我踏着断掉的凉鞋,想着爷爷还要花钱再给我买,发誓绝对不穿凉鞋出来跑。
爷爷看见我腿上的伤,拿出紫药水给我擦拭,问:“疼吗?”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不疼。”
看爷爷要把紫药水的棉棒收回,我伸出了手:“还有这里,也疼。”
爷爷用棉棒蹭了蹭我手上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叮嘱道:“不要老天天跑,跑的时候,看清路,别跑太快,跑太快摔着了疼。”
“嗯,爷爷,我以后不想穿凉鞋了,麻烦,带子老断,你不用给我买了,我穿那个黑板鞋就行。”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