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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鲤从雨霖铃回到云帆号的时候,只见到苏栗和练剑的王跳跳。在得知裴三尺和方管家昨夜留宿画舫未归的时候,温鲤也是感叹了一句老当益壮。
在等他们二人的时候,苏栗假装不经意的问道:“昨晚美人滋味如何?”
温鲤苦笑道:“我只知道趴在桌上睡一晚的感觉不是很好受,现在还有些腰酸背痛。”
苏栗追问道:“真没发生点什么?”
温鲤摇摇头道:“要真发生了什么,我会这么早就从温柔乡里脱身而出吗?况且,这花魁点酥能守着清白之身到现在,这艘画舫背后没那么简单。要只贪图美色,不计后果,我与那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何异?”
苏栗揶揄道:“你不是禽兽,但是你能让如此美人独守床帏,简直禽兽不如。”
温鲤不置可否,促狭一笑道:“再美能有你美?”
苏栗脸色愠怒,撇过头不再看他。其实温鲤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苏栗心里还存有一丝喜悦。
看着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裴三尺和面色憔悴、步履轻浮的方管家走出画舫,温鲤心中有些疑惑,难道境界的高低对床帏之事也有影响吗?
众人稍作整顿后,温鲤就吩咐老李头启程了。
这段路是最后的水陆,过了这几十里的江河,便直插青州的腹地历城,后面就都是陆路了。
就在这段只有几十里的水陆上,有一艘船正停在运河中间。
船上的甲板上仲灵运朝之前祭圣大典上山东氏族的带队老者鞠了一躬,说道:“劳烦严老了。”
这名严姓老者摆了摆手说道:“若是杀了温鲤此子,能让你恢复往日的神采,将你心头的那层阴霾拨开,老夫乐意为之。更何况他现在是谢老匹夫的师弟,对日后我山东氏族入主儒林有不小的阻碍。”
原来昨夜仲灵运离席回船后,老者就察觉出了他神色的不对,于是询问了和他同行的人,才知道昨夜在那雨霖铃中,仲灵运又被温鲤羞辱了一番。
经过深思熟虑后,老者决定,今日就在温鲤一行人的必经之路上,帮这位山东氏族未来的希望――仲灵运,除掉这份业障。老者不怕事后遭到儒林的报复,毕竟温鲤是以儒家四把手的身份出游,一路上必定会遭到诸子百家里那些对儒家心怀不轨之人的埋伏,所以哪怕温鲤遇上不测,儒林那群人也怀疑不到他们头上。
看着视野里出现了一艘与众不同的船只,老者站在船头,伸出右手,宽大的袖子被江上的风吹的猎猎作响。随着老者高高举起的右手,原本平静的江面,开始掀起涟漪,从他所在的船只前翻起浪花。这道浪花越来越高,到云帆号面前时,已经有遮天蔽日的数十丈高。
云帆号上,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诧不已。这时候想调转船头已经来不及了,老李头看着铺面而来的浪潮,嘴里嘀咕着:“莫不是这江里的老龙王,要淹了咱们吧。”
温鲤知道这浪潮可不是龙王爷整出来的,而是前方运河中央那艘船上的人折腾出来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想把云帆号拍翻,让自己这群人葬身江底。面对这数十丈高的大浪,温鲤虽然惊骇,但也不慌张,这番景象虽有些像神仙手段,但是自己这艘船上,可是有个能斩神仙的大剑仙。
瞥了一眼身旁的裴三尺,见他悠然自得,温鲤也就放下心来,心想接下来怕是有一幅好景要赏了。
就在这时候,甲板上专心练剑的王跳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在稳稳的刺出一剑后,大声朝站在二楼的裴三尺喊道:“前辈,已经三万次了。”
裴三尺微微一笑,朝王跳跳开口说道:“你已做到手中有剑,将你心中的灵意,凝成你手中剑的模样便算是心中有剑了。”
正当王跳跳在思索这句话的时候,裴三尺又问:“你可知我为何五十年前,弃剑练棋?”
王跳跳摇了摇头,说道:“晚辈不知。”
裴三尺神色有些黯然,追忆道:“老夫曾自诩独占天下剑道鳌头,可是五十年前却没能护好我的妻子,后来虽杀了仇家,但我和她却已阴阳相隔,从此便不再练剑。十五年前我同样没能阻止我此生唯一知己离世,更是让我愧疚不已,从此老夫远离江湖,隐姓埋名在那汴凉城中只为替他守灵。”
王跳跳听着裴三尺的话,思索了一番后,坚定的大声说道:“我不会像前辈一样,我会保护好她的,哪怕是用生命作为代价。”
裴三尺闻言,爽朗一笑道:“小子,五十年前的时候我简直就像你,像一只不知天有多高,却渴望自在遨游的鸟儿,为了心爱的人可以折断自己翅膀。如今再看看我腐朽的身躯,再没有少年的气象,也没有了想去的那片天空。所以我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到。”
顿了一下,裴三尺又说道:“这一剑名叫临江仙,我只用一次,能不能领会此中真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裴三尺用两指朝王跳跳的方向勾了勾,王跳跳手中的木剑,便朝他飞去。
接过木剑的裴三尺高高一跃,飘然来到船头,手中光芒大作,从剑柄一直延伸到剑尖,三尺木剑携三尺剑气,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朝着已经快到面前的数十丈高浪潮劈去。
那道汹涌而来的大浪,瞬间停下,江面一片寂静。
轰隆隆一声巨响,裴三尺面前的那道浪潮豁然出现一道裂口,从中截断直到江底,这裂口一直延伸到那艘停在运河中间的船只后方,当裂痕跨过那艘船时,大船一分为二,被拦腰斩断。
看着眼前一人一剑劈开大江的裴三尺,温鲤有些愣神,呢喃道:“莫说龙王了,怕是玉皇大帝,也要被这剑斩了吧。”
唯独甲板上的王跳跳,沉默不语,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却感觉手中依旧持着那柄木剑。原本他心中稀薄的灵意,此时开始疯狂的增长,并且迅速的凝聚成一柄剑,和那柄木剑的形状一模一样。正感受着体内变化的王跳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他觉得只要有这柄剑在,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他都能保护好她。
这一日,王跳跳悟心中剑,入离渊境。